竹笋

【授翻】一项新任务 (Javert & Jean Valjean)

原作: A New Assignment

作者: manic_intent (太太在AO3,Lofter不让放外链,本文门牌号977805)

授权图片见随缘

注释: 是导盲犬沙威和盲人市长马德兰。因为是清水所以不知道valvert tag合不合适,提前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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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当沙威的旧主人吉斯凯走进市长办公室时,他兴奋地坐了起来。但吉斯凯并没有立即看他,而是瞥了一眼沙威的新人类。在收到某种信号后,他才缓步走过来拍了拍沙威。

或许他们要回家了,回到辖区。沙威是这样期望的。他接受这项新任务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之前几个月一直在接受某种特殊训练,并因此而很躁动不安。他想念吉斯凯和他的族群,想念其他狗和负责人,甚至想念以前的训练。尤其想念那些训练。如果分配给他的新人类不是那么可亲,沙威甚至以为这是某种惩罚。

"他做得怎么样先生?" 吉斯凯问道。而他的新主人,马德兰,正在用手指笨拙地顺着沙威的脖颈摸至耳后,给他搔痒。

“无可比拟。”

"您不必为他做这些,"吉斯凯迟疑地继续说。"他对警局来说都太好斗了--这将使他在成为导盲犬方面过于有攻击性。而且导盲犬通常不是应该从幼犬就开始训练的吗?市长先生不应该勉强自己--"

"我没有撒谎。" 马德兰的手放下了。有点失望,沙威又躺了下来。"沙威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导盲犬测试。您自己也看过了结果。"

"我不是在争论这个问题--"

"吉斯凯先生,您肯定明白--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更愿意给另一个活物第二次机会。"

"啊,先生,"吉斯凯嘀咕道,"但您是个人,而沙威是条狗。"

"而他也确实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狗,就像您以前告诉我的那样。"

“即便如此—”

"把他安乐死是一种浪费,"马德兰宣布道,一副已给出定论的样子。"而且我以前没有狗的时候只用一根手杖也能过活。沙威的陪伴是一种享受,我再次感谢公安部门的丰厚礼物。"

这似乎结束了话题。沙威不太明白每个字,但他听得出自己什么时候被表扬了。他的嘴瞬间张了开来,高兴地吐出舌头。吉斯凯拉来一把椅子坐下和马德兰谈了一会儿话。因为没有再听到自己被提及,沙威忽略了大部分的谈话,转而死死盯着门。他在执勤。毕竟,他明白只要他戴着目前套在他背上和肩上的背带,他就是在工作。尽管他目前的任务和以往大不相同,这仍然是一项任务。他所经历的新训练已经让他明白了这一点。

吉斯凯又拍了拍他,最终离开了,沙威为此感到有点失望。看来他不会被重新分配到别的地方了。他的尾巴垂了下来,并对前来汇报新日程安排的秘书不予理睬。沙威不喜欢她。她看向他时总是闻起来像恐惧,看向他的新人类时闻起来像欲望。

沙威不喜欢这样 -- 这让他不知何故的感到不安。当她似乎想强调某句话,倾身试图触碰马德兰的手腕时,他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同样无声无息地露出了牙齿。他足够高大,以至于他的头刚好高于桌子,她立刻就看到了他。

她吃了一惊,害怕地向后退去。"爱丽丝?" 马德兰微皱眉头,不解地问道。

"啊,没什么。是您的狗 先生。它吓了我一跳。"

"哦?" 马德兰抬了抬眉毛,沙威趁机把下巴搁置玛德琳的大腿上。正如所料,这让他的耳朵又被抓挠了一把,他满意地哼了一声。马德兰一点也不像沙威以前的那些负责人,但他足够讨喜,而且他是沙威的。吉斯凯在这一点上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如你所见爱丽丝,” 玛德琳温柔地补充道,"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是条非常友好的狗。"

"好的,先生,"爱丽丝怀疑道,并迅速说完了她要讲的内容。沙威很高兴。马德兰的族群和吉斯凯的族群一般大,但与吉斯凯的族群不同的是,他的族群成员都选得很差。沙威下意识的不喜欢他们中的大多人:他们大都是常露恐惧的软弱人类,更糟的是,这族群里没有别的警犬。只有那个看门的人他能勉强接受,沙威路过时总是顺手让他拍一下。

"沙威,我要去开个会--我们得上车了,"马德兰告诉他。沙威站起身来,在走动之前等马德兰抓牢轭具上的把手。

引导他的人类绕过障碍物易如反掌,用他的爪子开门也一样。沙威像往常一样转而开始考虑马德兰的族群在过去几个小时里是否有任何改进并值得保留。直到他们到达电梯,沙威抬身按下了电梯按钮时,他的结论仍然是一样的。他在电梯内选择了地下的楼层,并得到了抚摸--沙威开始摇晃他的尾巴,但又停了下来。他毕竟还在工作。

控制汽车的那个族群成员大概也是可以接受的,尽管他相当年长。沙威在这个人类打开了车门后引导玛德琳上车时想。他闻起来很有效率而且并不害怕,他也没有愚蠢到试图分散值班沙威的注意力。"不要在地板上,沙威," 在他轻微蹭过对方膝盖时马德兰指使道,"上这里来。"

沙威占据了大半的座位,但他没有在马德兰摇下玻璃后把头伸出窗外,尽管他很想这么做。毕竟他不是什么愚笨的宠物狗,他可是有使命的。但当玛德琳抓挠它的皮毛时,它确实允许自己的舌头短暂地伸出来以示高兴。

"他是条好狗,"司机族员评论道,他和驾驶镜里的沙威短暂目光接触了一下。

"他确实是,"玛德琳表示赞同,沙威的尾巴在座位上难以自制地轻拍了一下,很是受用。这个新人类很柔软,而且终身残疾,和吉斯凯截然不同。违背常理的,这并没让他感到不安。沙威喜欢马德兰。这个人类给他的赞美过于慷慨了,但沙威已经被教导过不要因此而分心。

"我刚在阿拉斯听说这事时还以为您是疯了才要拿他当自己的导盲犬,头儿。但我想还是您心里比较明白。"

"他没有任何问题。"

司机族员嗤之以鼻。"他身重多少,40公斤?还有那牙--如果他想的话能在一瞬间杀死您,就像他咬死那些人一样。"

"他们确实袭击了他的主人。"

"但他并没有被给出攻击指令--报纸上不是这样写的吗?而且他没有像警犬训练时那样把对方往回赶,或者去咬非致命部位,而是直击他们的喉咙。头儿,"司机族员在马德兰叹气时指出 "我是名前警员,但我还能听见些消息。总局那边的口信是吉斯凯最后不得不让那狗走,因为他开始害怕它了。"

"沙威是条好狗,"马德兰再次说,尽管他有点伤感地补充道,"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感到无聊。我觉得他有时候是的,引领一个老人到处走动不可能像警务工作那样激动人心。"

"他给您带来风险,"司机族员有些不自在地说,"而且您可是有女儿的人。您真的放心他们呆在一起吗?即使一个普通的德国牧羊犬也--"

"他没给过我不值得被信任的理由,"玛德琳坚定地说。"割风,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我已经决定去尝试帮助沙威。他看到他的主人处于危险与痛苦之中,并对此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或许他不该杀了那些人,但他也不应该因为唯一一次为了救人而采取了超出自己训练范围的行为而被放倒。"

"随您怎么想吧,头儿。"司机族员叹了口气,紧张的气息缓和了一点。"但您最好对这个警惕点。特别是在您的小女孩儿身边。"

II.
会议是在另一个闻起来像强度空气清新剂和清洁材料的办公室举行。沙威正专注于对任何敢推搡马德琳的人默默呲牙,当注意到人们都保持在安全距离内后,便自得地在马德兰的椅子旁落座。这些人类不是族群,更不值得他的关注。

无论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这里喋喋不休的讨论都是漫长且无聊的。沙威在脑海中整理了房间里其他人类的气味,发现他们大多都缺点什么。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像吉斯凯的族群闻起来那样干净,健康,自信。也没有一个人像马德兰那样散发着平静温和的气息。他不知道为什么马德兰非要来这里,为什么不和自己族群里随便哪个劣等成员呆在一起。

这是沙威观察到的关于马德兰族群的另一个奇怪的特点。虽然群里有一个明确的等级制度---正如应有的那样,马德兰本人似乎总是参加大量无关紧要的乏味活动。而与这相反的是,他与吉斯凯的任务一直都是高度有组织的。每当沙威在工作时总有一项任务是特别需要他的协助,无论是追捕某人还是嗅出非法物质。每件事都很重要,吉斯凯或他的族群也会在一旁观察并及时辅助。

而在这里,马德兰花大量时间和非族群成员交谈,闲逛,从这头走到那头,总之没有运用到沙威除导航以外的任何别的技能。他甚至通常不给沙威指令,只告诉他自己下一个想去的地方。沙威又觉得无聊了,叹了口气,又立马为自己感到惭愧。

这可是项任务,而不是什么爱好。即使他的新人类显然不太会驾驭一条真正的狗,吉斯凯在留给沙威的新任务时已经给他下达了委任:陪伴、倾听、并保护。沙威不能感到厌烦。他会变懒散的。

然后其中一个人开始发怒了,大喊大叫地把一沓纸粗暴地推到桌子上并充满威胁性地指着马德兰的鼻子,手指离马德兰就隔着几英寸。沙威一跃而起,爪子拍在文件上气势汹汹地咆哮着,很是愤怒。

马德兰的手几乎瞬间就移到了他的颈背,摸索着轭具上的把手。"沙威,坐下。"

"这不是导盲犬。"腥臭的恐惧已然覆盖了那人的怒火,但至少他退缩了,即使沙威已经不情愿地服从了命令。"这是一件凶器!我看过报纸了!"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马德兰用他平和温柔的语气陈述道,尽管现在声音中带了一丝锋芒。这沙威以前没有听到过,立马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好了,您之前在说什么,阿德里安?"

“我不想要那东西在房间。如果它攻击下一个和你观点不同的人怎么办?它杀了那些---”

“他不会这么干的。”

“但市长先生,”那个人类阿德里安反驳道,"这就像把一把上了膛的枪放在谈判桌中央,我必须要反对。"

马德兰叹了口气。"我是个盲人而这是我的导盲犬,阿德里安。但如果沙威离开房间真的会让你感到更安全的话......"

阿德里安退却了,尴尬的满脸通红。沙威对此很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很开心。没有想到马德兰还有这么一手,现在他明白为什么马德兰是个族群首领了,就像吉斯凯一样。他目前的任务可能很无聊,但他的新人类是个好人类。这一定是吉斯凯把他分配给马德兰的原因。毕竟,吉斯凯无时无刻被无论是人类还是狗的优秀族员所包围,而马德琳除了两个合格的人类之外,是孤立无援的。沙威将保持警觉。

沙威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他们到一家咖啡厅吃午饭。这家店他很熟悉,即便他总要无奈面对这里服务员们对他的低声软语,但至少他得到了一碗水。只是训练指示他在摄入任何陌生的食物或水之前要等待命令,所以他对此看也不看。"可以喝了。"马德兰和他说。只有在稍等片刻之后,他才低下了头。

不过,当一对年轻的女性人类走近时他抬起了眼睛。他不喜欢她们的气味,并当她们开始靠近马德兰时对她们露出牙齿。她们很快便转身离开了,沙威放松了警惕。他以前和吉斯凯特一起执行的任务通常很少涉及到非族群成员和无关人等---那些既不是被捕对象也不是来帮忙的人。他其实不是很了解在没被指示的情况下如何对待这类人,而马德兰也没有提供任何指导,所以沙威决定对他们的威胁保守估计一些。他不想让阿拉斯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那几乎算得上是他的一次重大失误,吉斯凯受伤了---差点死了。

一想到阿拉斯,他的心情顿时暗淡下来,几乎又叹了一口气。马德兰正在接一通电话,司机族员则在旁边协助。沙威瞥了一眼司机,对方便立马转移了视线。沙威心满意足地又转头观察起了咖啡厅,族群阶级看来很稳固。

"。。。我们会考虑他的投诉的,爱丽丝,"马德兰正在说,听起来有点被逗笑了。他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抓沙威,在沙威把吻部抵上他的手指前在空气中摸索了一会儿。"导盲犬在法国的任何地方都是被允许的。"

马德兰和司机族员的咖啡和三明治被送来了,尽管服务员与沙威保持着应有的尊重距离,她确实对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并把一个盛了一些生肉的小碗放在地上。它闻起来很香,也很安全,但他直到马德兰短暂地将手放在接收器上时都没有理会。

“谢谢你安娜。”

"还有给您狗的一点小东西,来自厨师的问候,"女服务员轻快地说道。"他是只多么漂亮的的狗啊,先生。我可以摸摸他吗?"

"当然可以。沙威,你该怎么感谢安娜的礼物呢?"

这个沙威知道该怎么应对---他伸出一只端庄的前爪,服务员摇了摇它,并在他的耳朵后面挠了挠。他想这服务员大概也可以录入族群名下,哪怕只是作为食物和饮料的提供者,但这毕竟由不得他来决定。

"或许他不喜欢牛排?"女服务员担心地问。

"不,他没收到命令就不会吃。沙威,你可以吃了。"

"太聪明了!"

沙威低头开食,用鼻头供着碗里的牛肉。女服务员对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就大惊小怪,不过她确实在他吃完后带着空碗离开了。

"......正如我说的那样--是的。不,播另外那篇报导。"马德兰继续对手机说着话,声音舒缓而温和,而沙威决定观察街道。毕竟他们大概可以信任司机族员来保护他们背后。

马德兰打完电话后便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并在桌子用手指摸索着找到咖啡杯。他举起杯子抿了一口。

"被投诉了?" 司机族员问。

"阿德里安.帕萨德总是为这为那的抱怨。他有点被沙威吓到了。"

“有麻烦了?”

“不是对我们的。”

"那个老会计一向都是只叫不咬,"司机队友粗声粗气地说,"如果沙威连虚张声势和真正的威胁都分不清的话---"

“他分得清,”马德兰打断道。“毕竟阿德里安还留有他的手指---”

“还留有他的喉咙,”司机族员嘟囔着,但马德兰似乎没有听见。

“---所以让我来担心这事吧。沙威是条非常可爱的狗。(a very sweet dog)”

沙威怀疑地盯着马德兰--他相当肯定刚才听到自己的名字与吉斯凯通常用来指代甜甜圈的那个词挂钩了。注意到了这个,司机族员咧嘴一笑,身上的紧张气味消散了。"哈!他能听出来自己主人什么时候在扯大谎。沙威是条聪明的狗,这我承认。"司机族员让步道,并从自己的三明治里拽出一条培根。"给伙计。想吃培根吗?他能吃培根吗?"

他的确想吃培根,但他乖乖等玛德兰点头后才坐直身子把那块肉一口衔住。司机族员可以留下来,沙威总结道。


III.
工作日的剩余的时间平淡无奇。他们回来的时候,马德兰族群中最小的成员---一名叫珂赛特的幼崽,已经在家里迎接他们了。她帮助马德兰解开沙威的轭具并把它放在一个架子上。向马德兰问好后伴着一声欢快的尖叫用她的细小的双臂环住沙威的脖子,以小女孩特有的方式给他铺天盖地的赞美。他耐心地承受着这些,并在马德兰扶着墙走向厨房时任由她挂在身上。

门房走前在桌子上留下了食物,但珂赛特坚持要在吃她那份前先喂沙威,连在自己开饭后也无时无刻的给他关注。他累得只想歇息在马德兰的脚下,但似乎回应珂赛特总是能让马德兰开心,所以他就这样做了,在她让他捡东西时去取,并在她想 “握手”时伸出爪子。

"沙威是怎么知道一盒画笔是什么的?" 珂赛特在沙威衔着东西过来时问。

"我不知道,珂赛特,"马德兰顽皮地说。"你用手指它了吗?"

"也许吧。但他比这更聪明,"珂赛特坚持道。"沙威,请把艾莉安娜带到我这里来。"

沙威歪了歪脑袋,随后开始扫视整个房间。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东西,但它不在客厅里。他爬上二楼检查了遍珂赛特的房间,小心地叼起娃娃,然后原路返回下楼。当他把娃娃丢在她的腿上时,珂赛特可爱地笑了。"正确!"

"他是一条好狗,"玛德莱娜同意道。"这里来,沙威。" 沙威踱步过去,在把吻部推进马德兰伸出的手心时摇着尾巴,并接受了他的抚摸。他很快乐,突然之间,他没有那么想家了。这可能不是个好族群,但也并不无可救药。"珂赛特,在和沙威玩之前必须要先写完作业,九点必须上床睡觉。"

“十点,”珂赛特恳求道,他们最终把时间改成了九点半。

马德兰摸索着攀上楼梯。沙威紧随其后,爪子清脆地敲着木地板,并在他的人类凭借记忆漫不经心地寻找睡衣时在一旁认真等待。

"你现在下班了沙威,"马德兰笑道,就像他平时那样。但沙威还是警惕地等待着,直到马德兰补充说:"去看看珂赛特怎么样。"

尽管有些不情愿,沙威转身离开了---照看幼崽,尤其是人类幼崽,是非常耗费精力的。值得庆幸的是,珂赛特比大多数幼崽要乖巧的多,也不会在他落座在空餐桌旁时去抓他的耳朵或尾巴。她正专注于一项被马德兰称为 "做作业 "的工作,沙威也知道要在她滑下椅子试图和他玩时不分散她注意力。他明确地把她推回去后她朝他撅起了嘴,但还是转头继续读书了。沙威很有耐心。

最终,马德兰带着热水和肥皂的气息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凭借记忆慢慢触摸着走向沙发。他的手掌拂过桌子边缘,自言自语道:"我把书放在哪里了?"

沙威在珂赛特开口之前就踱了过来,当他从窗边的座位上衔起一本书并把它推到玛德琳的手中时,她咯咯地笑了。马德兰的手指划过封面上凸起的点状图案,然后微笑着用掌心轻拍沙威的侧身。

“马吕斯在学校里告诉我人们会在导盲犬年老退休后把它们送走。” 珂赛特扬起下巴。“我们永远都不会送走沙威的,对吗?"

"没错,"玛德莱娜同意道,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摸,挠着他的耳朵。"他恐怕要留下来了珂赛特,他现在是家庭成员了。"

是的,他的确喜欢这个族群。


IV.
这天本来过的很顺利,直到马德兰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脸色瞬间白如死灰,把所有其他的族群成员都赶出了办公室。沙威忧心忡忡地盯着他,讨厌透了这散发出来的紧张和恐惧的味道。当那通电话结束后他立马又打了一个。

"吉斯凯?" 马德兰用沙哑的声音轻声问道,沙威听到他的旧上司的名字时竖起了耳朵。"我是马德兰--这是你的安全线路?是的。是 ---上帝,是--“猫老板”他们。他们刚刚打给我,说珂赛特在他们手上,老天在上 他们--是的。好的。不,你能不能--不我不能--你--是的。我会的。我在这里等下一通电话。不,我......" 马德兰停顿了很久很久,当他看向沙威时,他那双无神的眼睛是通红的。

"您能带上沙威吗?只是一个--我知道,吉斯凯。只是一个想法,拜托了。好的。"

沙威朝马德兰的手掌担心地呼着气,马德兰神情紧张地揉了揉他的耳朵,随后笨拙地单膝跪地,紧紧地把他拥入怀中。沙威在马德兰把脸埋进他的毛发时好奇地摆了摆尾巴。"我向你要过很多东西,沙威,"马德兰用气音说,"但我救了你的命,不是吗?现在我再请求你帮一个忙。求你了,救救珂赛特。"

但珂赛特不在这栋楼里。沙威再次困惑地想---要不他会闻到她气味的。不过他还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哀叫,这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宽慰到了马德兰---他小心地站了起来,摸索着桌子上的对讲机。"爱丽丝?这是......不。别担心。一位先生很快就会来接沙威。请把割风叫到这里来,拜托了。"

沙威得知要和司机族员一起走时并不乐意,但他还是服从了,并和司机一起走出大楼在人行道上等着。最终一辆车停了过来,在后座上坐在吉斯凯。跳进去时沙威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摇尾巴,尽管它确实舔了一下吉斯凯的脸。

但这似乎并没什么用。吉斯凯看起来还是脸色苍白,精神紧张。他没有理会沙威,而是与车上的另外两个人低声交谈着。沙威认出他们是吉斯凯的族员,于是放松下来,转而开始看路。

他们最终在一栋大楼前停了下来,吉斯凯解开了他的轭具并拍了拍他的侧腹。"欢迎回到警察队伍中来,沙威,"他粗声粗气地说。"为以防万一通常情况下我会把你留在车上,但我们都知道孩子一旦被抓走往往只有48小时左右的时间。更别提是有猫老板参与,可能小珂赛特的时间比这还少。他们自从马德兰加强了对有组织犯罪的管控后一心想着要报复。"

沙威开始意识到珂赛特有麻烦了,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吉斯凯咂了下舌打开门,示意沙威出去。沙威在他们绕过大楼,来到了边上的一个路口时紧紧跟在后面。他注意到这栋楼里充满了年轻人类,喧闹而粗鲁。他有点不自在地跟着吉斯凯,被分心的差点错过了珂赛特的踪迹。

在他一无所获时,吉斯凯和另外两名警员也停了下来,看着他嗅着气味。"去寻,"吉斯凯告诉他。沙威在地上嗅了嗅,绕了一圈,然后径直走过马路。他在远处的一个地方等了一会儿,又嗅了嗅,吉斯凯叹了口气。

"往学校里走马修。这个位置对着一组窗户,就在上面。去问问是否有人看到什么车辆停在这里。达蒙,我想让你......怎么了伙计?" 吉斯凯在沙威开始深入探寻时问道。一些伴着珂赛特的气味踪迹已步行方式离开了,一路穿过狭窄的小巷。"人从那儿走了?"

"可能是条死路,"达蒙指出。

"或是一条线索。留在这里随时向我汇报情况,找找那辆车。沙威,去寻。"

沙威顺着气味一路小跑。穿过几条小巷后那气味愈来愈浓,还有次越过了一道栅栏,吉斯凯不得不把他抬过去,在他的重负下哼了几声。但就在他脚有点开始痛时,他们终于停步于一栋被生锈的栅栏所包围的旧楼。沙威就要向大门走去,但吉斯凯抓住他的项圈,他便坐在了吉斯凯脚边。

"我在一家旧油漆厂,"吉斯凯又打了一个电话,低声对着手机说。"需要你搜下这个地址。对。" 他敲了一行字,然后他补充说:"我试试看怎么进去......对,我他妈当然要这么做。里面可能有一个小女孩,我不打算等后援了。好我会小心的。" 他挂了电话,拍了拍沙威的侧身。"现在安静,好孩子。"

他们谨慎地绕过围栏,但没有后门可进。"大门九成是被监视着的,"吉斯凯嘀咕道,侧眼看了看还在往上爬的沙威。这一带工厂的后墙就在围栏的上方,上面有一个半开的楔形通风窗。他停下了动作,吉斯凯瞥了一眼窗户,又看了看沙威,随后叹了口气。"好吧。这本该由我来做,但是,好吧。就去找到那个小女孩。我会试着找另一条路进去。"

虽然费了不少劲,但最终沙威还是成功地挤进了窗户。吉斯凯一边小声地咒骂着,一边把狗抬起来推进窗户。沙威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工厂里浸透着一种让沙威有些头晕的腐朽气味,但他仍一路躲在阴影里轻着脚步踱出了这个废弃的、布满灰尘的房间。

他在搜完两个房间后找到了第一个人类,那人正看着一扇晦暗的窗户,怀里托着一把大枪。沙威不喜欢枪的样子,也不喜欢它们的声音和气味,他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前走了。他在绕了几圈后才终于找到了一条能绕过那些人的路。他费力地踩在一堆板条箱爬到个堆满东西的柜子上,一边用鼻子呼气一边蹑手蹑脚地爬进一个通风井。

沙威又绕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掉了扇叶的出口。他听了一会儿,直到确信下面的房间里没有人后才溜了出去。这是一间废弃的旧办公室,文件还凌乱的散落在地上,沙威探出头时爪子险些打了滑。

他很走运---办公室通向一条两边都是空房间的空旷的长廊。他能沿着过道听到低沉的声音,并悄声靠近走廊尽头的那个大房间,非常小心地往里窥。
珂赛特正坐在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她双臂环抱着蜷起来的腿,看上去苍白又害怕,但并没有可见的外伤。一个枪手正守着门口并用余光观察着珂赛特,他正在和一个沙威看不到,但能闻到气味的人说话。另一个成年男性。

"。。。还是不觉得这儿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这可不由你管巴贝特,"另一个人类反驳道,他的声音更尖,也许更年轻。大概身材偏小。"放轻松。用不着几天条子们就在这儿呆烦了,然后我们就溜之大吉投奔州际公路。"

“然后开始计划?”

“没错。咱先把‘好市长’的钱都榨干,然后再把她一部分一部分地送还给他。慢慢的,当然。这能给他---和别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别来惹猫老板。”那男的大笑了起来,珂赛特吓得向后缩,沙威也强忍着喉咙里的咆哮。根据气味来判断那里至少有四个人类,统统全副武装。他不能冒这个险,尤其是在珂赛特在场的情况下。

过了一阵那人终于走了,沙威随即使劲竖起耳朵,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才又探出头来。现在枪手正面朝着相邻的走廊---这不是一个偷袭的好位置,如果沙威现在走出阴影很可能会进入他的余光中。但珂赛特发现了他,她无声地张大了嘴,然后迅速闭上。沙威瞥了一眼那个守卫,还是保持不动,然后--

"嘿,"珂赛特说,声音颤抖但坚定,"我要去厕所。"

"忍着点,公主。"

"我是认真的。"珂赛特提高了声音。"我真的,真的必须要去厕所。"

守卫转身烦躁地看着她时正好背对着沙威。沙威抓住机会一跃而起并用浑身重量猛砸在那人身上。他的惊呼在头撞到了砖墙上时戛然而止,接着瘫软在地。沙威满意地露出牙齿,在珂赛特紧紧拥抱他的时也依偎着她。至少她很聪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尽管她肩膀有些发抖。她随后站了起来。

"现在去哪里?"她小声地问沙威。他抽身离开,用鼻子拱了拱通往走廊的门。珂赛特点点头,帮他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门,在锁上门后把她的椅子卡在门把手下面,然后随他走进相邻的走廊。

几经摸索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两个人都能够到窗户的房间。虽然上面的玻璃因为被钢格栅加固了所以不能从外砸开,窗户也被锈死了。就在珂赛特四处寻找可以用来对付门闩的工具时,沙威听见了叫喊,然后是肩膀砸上锁住的门的声响。珂赛特跳了起来,疯狂地四处张望,随即跑向一个架在墙上的旧灭火器。她抓住它,并用它的底部撞击门锁,但门没有打开,她强忍泪水又试了一次。沙威在门口呲牙等待着,时刻做好准备。

远处传来了门被砸开的撞击声,珂赛特畏缩了一下。她又举起了灭火器,但沙威飞快地跑过去碰了碰她,在他的暗示下,她不情愿地抛弃了灭火器,把自己蜷到墙边的一张桌子下面。沙威露着牙在门边等着,在听到其他人类在发现他们倒下的族群成员时发出的惊叹和咒骂声时忍住不去咆哮。

"。。。被一个小女孩打了个措手不及?"年轻的那个人咆哮道,"真他妈的没用!"

"她不可能走远,"另一个人咕哝道。"蒙特,你留在这里。看着门。格尔,跟我走。"

沙威可以听到他们有条不紊地一个个检查房间。他转开视线看了看珂赛特的情况,她正蜷缩着身子,安静地一动不动。很好。

"小姑娘!" 格尔咆哮着,声音因距离原因有些不真切。"快出来,出来,不管你在哪儿!嘿,克拉库。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对坏女孩的吗?"

"你这个淘气的小姑娘,"克拉库拖长音掉,同样大声地说,"也许你该早点放弃,孩子。这里可没有出路了。" 格尔开始大笑,沙威也愈发不爽---他勉强憋回了喉头的低吼。一只靴子在他们所在房间门外晃来晃去,珂赛特紧贴着墙,脸色苍白如雪。"你不会想知道我们将如何处置坏女孩的,小小姐。"

当格尔大笑着走进来时,沙威跳了起来。这次他没费神去把对方弄晕,而是直冲其喉咙。格尔震惊的叫喊变成了咕噜声,他跌倒了,手指徒劳地按在喉咙上,手里的枪支也散落在地上。沙威没去担心他---而是冲向了第二个人了。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无视克拉库向他反复射击的枪一跃而上。颗颗子弹嵌进了他的身子,但动力支撑着他继续前进---他狠狠地撞向克拉库,让他砸到墙上后嗑晕了。

甩了甩头,沙威试图站起来---还剩一个人---但他的爪子却不听使唤了,他受挫地哀鸣着,在试图重新站起来时滑倒了。珂赛特从她的藏身处跑了出来,他向她警告着,但她没有理会--只是抱着他沾满鲜血的脖颈啜泣。"沙威! 沙威!"

剩下的那个人类向他们靠近,用枪指着他们俩。他在观察对方伤势之后翘起了唇角。沙威再次试图站起来,但这次他身下的腿完全动不了了,而那个年轻的人类---蒙特---笑了。“瞧瞧,瞧瞧。你要把那狗藏哪儿去小姑娘?”

"你杀了他!" 珂赛特痛哭着,"你怎么敢!"

"看来克拉库没能完成任务,"蒙回复着,慢慢举起手枪。就在珂赛特匆忙地挡在沙威前面,沙威呜咽着试图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传来了一声枪响和微弱的玻璃破碎声。蒙特踉踉跄跄地后退,然后跪倒在地,倒向一边。他的肩膀中了一枪,当沙威无力地抬起头看向窗户时几乎没能看清在窗栏和被子弹打穿的玻璃后面一脸焦急的吉斯凯。

"嘿!珂赛特.马德兰?我是警察局的吉斯凯探长。你受伤了吗?"

"沙威受伤了!"

"我知道,妈的,我--救援马上就来。我现在要试着进来。那里还有多少人?"

沙威快要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他恼火的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困了。尽管他竭尽全力,他还是坠入了黑暗。


IV.
沙威讨厌受伤。在他的警犬生涯中,他多多少少受过一些小伤,但这是他到现在为止受的最严重的一次。他在被送回马德兰家时闷闷不乐,被药物折磨得麻木不仁,头晕目眩。珂赛特对他嘘寒问暖,但沙威对自己的生活太厌烦了,没有精力制止她。人类对待病人的方式真的很奇怪---他的脖子上被套上了一个巨大的塑料锥子,使他无法抓自己的耳朵。这让他感到非常沮丧,更不用说耻辱了。

他正受到某种惩罚---至少这是他的第一印象,尽管这似乎与自己所受到的赞美和关注不符。这些追捧不仅来自吉斯凯和他的老族员们,还利用一切机会抚摸他并确保他舒适的马德兰。沙威生着闷气。他下班了,戴着锥子,他恨自己的生活。

"也许他很痛,"珂赛特担心地说道,倾身观察他。"他很不开心。"

马德兰在沙威身边的沙发上焦虑地望向吉斯凯的大致方向,吉斯凯在扶手椅上耸了耸肩。"是那个伊丽莎白圈。他讨厌它,一直如此。"

“那我们应该把它摘下来。”珂赛特立马说。

“你听见医生的话了珂赛特,”马德兰温和地指出。“他会挑开绷带,然后就再也不能康复了。”

"您愿意请假照顾他真的是非常周到,"吉斯凯迟疑地说,"但您的工作。。。宠物医院会提供。。。"

"他们把病人关在笼子里,"珂赛特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义愤填膺。马德兰咳嗽了一声,似乎放弃了解释,叹了口气。

"但在他为我女儿所做的一切之后,他当然值得关照和像被英雄一样对待。"

"当然了,先生,"吉斯凯急忙同意,"而且局长事实上之前提到,那个,也许沙威在康复后可以再次重新回归K-9部队。"

"不行!" 珂赛特激烈地反对道。

"珂赛特,"马德兰温柔地说,"沙威是一只警犬。我想他早和我们呆厌了。如果回到警局会让他更快乐---"

"他们上次试图把他放倒!" 珂赛特愤愤不平地呵斥着,手紧紧抓着沙威。"而且难道您不需要他吗?他是您的导盲犬! 您说过他是家人! 即使您不想要他,爸爸,我想要。"

"这不是我们想要什么的问题,"马德兰耐心地缓声说,但吉斯凯轻声笑了。

"当然,我想我们不能剥夺珂赛特小姐的最心爱的宠物。"

她瞪了他一眼,丝毫没被安抚到。"沙威不是宠物,他是家庭的一员。"

"当然了。我的歉意。" 吉斯凯狡黠地笑了笑,从扶手椅上站起来,走到马德兰身边。"先生,我必须回到我的岗位去告诉局长他要失望了。小姐,我祝你早日康复。还有沙威,"吉斯凯伸手过来挠他的耳朵,"干得漂亮。"

沙威甩了甩尾巴表示感谢,并注视着吉斯凯离开房间。珂赛特把他锁在门外,看起来很满意,又赶回来搂他的脖子。这有点疼,沙威尝试着往一边移开,但随着马德兰在他的脊柱上一遍遍地轻抚逐渐放松了下来,特别是当珂赛特在尝试了几次之后设法把那锥子从他头上拿下来之后。

"珂赛特,"马德兰轻声责备道。他之前在空中摸索着沙威的脖子并立马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沙威不会咬他的绷带的。而且如果他试图这样做,我会让他停下来的。" 珂赛特拍着他,而沙威把嘴歇在马德兰的膝盖上。他有些困了,当马德兰抓挠着他的项圈下的皮毛时,他的尾巴又开始砰砰地敲打着地板。世界就该是这个样子。他们现在是他的族群了,而沙威很满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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