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笋

The Land for Which You Long

“真是个疯丫头!” 格雷西嬷嬷朝空中打着什么手势,“您真该管管她的言行了,修道院里可留不得妄想症。” 冉阿让则在一旁温顺的低着头,并没有同意她的话,却也不想使事情升级,让珂赛特丢掉受教育的机会。毕竟能遇见割风,在这里落脚已经是奇迹般的好运气了。

看着格雷西嬷嬷气愤离去背影,他忍不住俯下身子悄声问那碧眼的女孩 “你究竟说了些什么啊?”

“事实而已!”珂赛特也气得不轻,“只有格雷西嬷嬷在纠缠这事,大概就她生性疑神疑鬼罢了。”

“话不可以这么说,”冉阿让摇了摇头“但我还是想知道———”

“看,看那边 爸爸!哦他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伴!嘿鸟先生们!您们今天过得还好吗?”

一对白影划过天际,轻飘飘的落在了墨绿的枝桠,像是落在松树上的初雪。交错着的丛丛树叶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视线,只能屈膝到和珂赛特一样的高度抬头望。他的眼睛瞪大了,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超自然的画面是如此的毋庸置疑。

两个生着翅膀的老先生正在枝头调整着姿势,其中白发的那位发出惊叹的声音。

“没错就是这里!没想到天堂赐予我们回看过去的能力是如此的栩栩如生,就仿佛我们真的到了那里去。”

“您确认这完完全全是在回忆里吗?扰乱人间可能会惹上麻烦。。。”另外那位听上去则有些犹豫,他担忧的盯着那白发老人,随后侧头往下瞟了瞟。

冉阿让倒吸了一口冷气,感到浑身的血管都结成了冰,沙威!珂赛特停止了呼唤,好奇的看着面色煞白的父亲。冉阿让想都没想就一把揽过她,翻身躲进了一旁的灌木。

伴着冉阿让心脏的轰鸣声,一个听上去和他如此相像的笑声响彻天际。“天堂可没有法律,而你也算是退休了。难不成你还想在天国工作?当什么,神界警察?”

“你可别调笑我了。” 这有可能吗?那个出没于冉阿让噩梦中的面庞上竟泛起了红晕。“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亲自带我过来,这挺贴心的。”

这时冉阿让才观察起了那个树上的白发人影。

他愣住了。

“简直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那个和他长相如出一辙的人叹息道,“我和珂赛特在这里住了得有一段时间,还在那时重拾了园艺。”他又指了指那花坛。“割风也在,他可帮了我们不少忙。”

他的同伴沉吟了片刻,接着紧张的咬了咬下唇。“但这未免也太真实了,我敢打赌那姑娘正盯着我们。”

冉阿让浑身一震,这才发现身边的珂赛特已经跳出了灌木,像只金色的蝴蝶一样沐浴在阳光下。她锁定了目标,再次坚定的向上招了招手。

树上的两人也震惊极了,沙威捂住了额头,而那个冉阿让的眉毛快攀上了发梢,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喜更多还是慌张更多。忽地一下,沙威展开了被护理的一丝不苟的羽翼,反手抓住了身旁人的胳膊。他的同伴则任由着自己被拖拽着升到天空,变成愈来愈小的一个光点。

冉阿让就是这么执着地盯着他们,看得忘记了眨眼,忘记了时间,直到那对身影消失在了云端。他不知又望了多久才猛地垂下头来,揉了揉脸,这才意识到面颊上的湿润不是汗水,而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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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屋的路上珂赛特在小声倾诉着自己的遗憾,但她的注意力马上又被别的有趣东西吸引住了。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冉阿让就不一样了,他一路都在晃神,被石头绊了不下三次。

这真的有可能是未来吗?猎犬与野狐肩并肩,游隼和棕熊一同嬉戏?冉阿让不敢去想。

那天晚上,冉阿让奇迹般的没有做噩梦。在梦里,他坐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上,滚动的草皮像是青绿色的海浪。柔软的细草穿过他的指缝,挠着他的脚心。他的手上有着修剪树枝导致的粗糙,手臂上却没有服苦役时留下的鞭痕。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棕发,他却不用抬头就知道那是他母亲的掌心。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说:我的孩子,风是自由的,你也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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